纽约客(1)往事梦魇【血腥预警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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但她不该在这儿。
水中寂静震耳欲聋。李柰合上眼。
在次日的阳光下,她本该加入殉道者的行列。她该只存在于旧照片、骨灰盒里。她的身体该被饱食终日的焚尸炉吞噬。她的躯干该化作籍籍无名的白骨。她该与他们一样,一道被昏昧的老人和年轻的钢盔赶尽杀绝!
但该发生的都没有发生。次日清晨的阳光被阴雨淹埋,而她这把懦弱的骨头,在雨中回到了从前的生活里。
幸存,本身就是罪孽。
尖叫与呼救声又在耳边响起,远处传来枪声与弹药声,水池似乎也开始嗡嗡颤震……
李柰猛地将头从水中抬起,看着镜中狼狈不堪的自己。
当年纯粹而透明的、对《河殇》一知半解的高二女孩儿,如今已经大四了——她学过了概率学、统计学、微观经济学、经济计量学,学过了多元微积分、线性代数、矩阵理论。她甚至上过一学期的c语言。
她,与当年那些眼中有光、心中有信仰的大哥哥大姐姐们,同样大了。
镜中人皮肤哑白脆弱,瘦可见骨,湿漉漉黑发凌散,眼下两圈沉沉的灰影,眼神麻木暗淡……
心中,空空如也。
一片信仰的废墟,良知的荒漠。
还未拔地而起,便被夷为了平地。
她仍对《河殇》一知半解。
那夜,她没有遇见认得出她的同学或老师,她的父母在法国开研讨会,连她当晚出过家门都不知道。以她的分数和名次,又在r大附中,又凭父母是教授,轻轻松松就可以保送。但她央求爸爸妈妈。她作出一副怀揣梦想、有志青年的模样,说她想趁年轻出国瞧瞧,探索探索外面的世界。
心底里,只有她自己知道:她不是想探索,她是想逃跑;她不是在向往,而是在恐惧。
恐惧【那儿】。恐惧她的故乡。
她一辈子都不想再到【那儿】去。她不会允许自己再到【那儿】去。她不能再回到【那儿】去。
and , she’s been on the run ever sce(所以,从那之后,她一直在逃。)
双清双查中,学校要求每个人写自我陈述报告,讲清楚那两个月每一天、每一个时刻、在哪里、与谁一起、做了什么。
她说了谎。她说自己从未参与。她把自己撇得干干净净。她承认了那场“平暴”的正确性与正义性。一篇篇虚伪好听的套话、一声声“各位尊敬的领导”、一句句“祖国伟大的胜利”、“军人神圣的职责”、“宪法赋予的权力”、“境外势力的政治渗透”、“反革命暴乱的彻底平息”、“人民民主专政的维护”……
何等样的背叛!最彻底、最无耻、最自私的背叛!她背叛了无畏的鲜血、无数的亡灵。她背叛了坟墓上的红白的花,铁窗后的淌血的心。
为了她的毕业,为了她的逃跑,她吃了——还在吃——蘸着他们热血的馒头。
这些被恶魔诅咒的日子……逝者已矣,而生者负罪,不得安宁……
李柰垂下目光。
她无法直视自己的魂灵。
有那么一首诗:
「逃避自由的人活着
「灵魂却死于恐惧中
「渴望自由的人死去
「亡灵却活在反抗中」
她的灵魂,大约的确已枯死在了恐惧当中。但讽刺的是,她的自由,却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触手可及。
or, is it?(事实真的如此么?)
再过几个小时,她得去见那个fairchild,他将决定她的命运。
李柰双手扒着池沿稳住身子,呼吸略微急促。
会的,一定会的。她稳下神来,安慰自己。gs一定会给她return offer的。一定会的。
她考sat那年,全球只有四百人考到1600的满分,她是其中之一。哥大的录取率是百分之4,她是其中之一。gs的本科生暑假实习项目只录取不到百分之08的申请人,她也是其中之一。
相比之下,近乎百分之90的实习生都会收到return offer。她有opt。之后,即便h1b抽签不中,总部也会将她分到英国或欧洲大陆的分部。
有了这份return offer,她不必再回到【那儿】。
the chances are her favor(机会站在她这一边。)
or, are they?(对吗?)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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尾注
是否要按(去年就有的)原计划写《纽约客》,我挣扎了许久,故而拖更了许久。一来,我另一本长篇让我察觉到,粉红和五毛的数量着实惊人(我今年才接触中文互联网)。按道理,三观不同的人谁也说服不了谁,最好你别来烦我,我也不去烦你,咱们和平共存、相安无事,但还偏总是有疯狗在我的评论区撒尿攻讦,实在不胜其扰。二来,8964是个沉重的话题。它是人类、人道主义的伤痛,且对与中国有牵连的人来说,此伤尤为深刻。我很怕我力有不逮,处理不好。
但经过几个月的思考,我还是决定尽力把它写出来。原因有三。
我读本科的时候,哈佛的费正清中心有一位rowena he老师,我去过她的许多lectures,也有幸了解到了「天安门母亲」这个群体,并听过方政先生的讲话。方先生说,他没有political anda,他只是希望人们——作为一个国家、一个社会——能记住那件事,只有记住了、讨论了、反思了、平冤了,我们才能避免类似的事再次发生,作为一个集体,我们才能ove on。
这件事,不应从集体记忆中被抹去。
二,这个合集的规划原本就是这样的:第一个故事讲「公义」(jtice)、第二个故事讲「自由」(liberty)、第三个故事讲(非宗教意义的)「信仰」(beliefs)、第四个故事讲「爱」……贯穿始终的主题则是对「权力」(power)的反抗(反法西斯)。我希望能按原计划进行下去。
最后,或许我的确会力有不逮,故事没能讲好,反思也不够深刻,但所有的写作都是练习和尝试。就像数学一样——若不容错误,何来正确?
上周参加一个学生会活动,一位孟加拉学弟跟我说,他的国家去年爆发学运,总理hasa命令军队武装镇压。但令人惊奇的是,军方通知总理,军队无法进行镇压、拒绝服从命令。就这样,没有死一个学生,想延任的总理下了台。去年年末,韩国总统尹锡悦宣布戒严,首先命令三百个士兵占领了国会大楼。市民们蜂拥而出抗议,议员们连夜赶往国会、翻墙进入议事堂,有一位女议员手握一位年轻士兵的枪杆子,大喊“你该感到羞耻!” 他们没有一个被杀害,没有一个士兵开枪。因议员们及时投票,戒严几小时后就被撤销了。没有流一滴血,没有死一个人。
我们不妨想一想,权力机器无处不在,但为何有些国家的军队开枪杀市民、学生,而其他国家的就不会呢?
参考资料见作者的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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